臘戍:戰火中尋找復蘇之路專輯 / 緬甸專輯

臘戍:戰火中尋找復蘇之路

發布日期:2024-11-04 陸棄

戍戰役是緬甸內戰中具有重大影響力的一次軍事行動。這場戰役爆發於2024年7月3,戰鬥雙方為緬甸軍政府與民族地方武裝昂軍、葉開軍和果敢同盟軍。臘戍作為撣邦北部的戰略要地,長期以來是緬軍的重兵駐紮地。然而,隨着戰爭的升級,城市陷入了激烈的戰鬥中。大量市民被迫逃離,城市基礎設施遭到嚴重破壞,社會秩序幾乎崩潰,經濟陷入癱瘓。如今,臘戍已經變成一座滿目瘡痍的城市,夜晚的街道漆黑一片,居民所剩無幾。戰後,如何重建這座飽受戰爭摧殘的城市成為了各方關注的焦點。

在這樣的背景下,香港《鏡報》就臘戍的社會現狀和治理問題訪問了身處臘戍戰場前線的一位觀察人士。

香港《鏡報》:今天,我們邀請了身處臘戍戰場第一線的觀察人士,他不僅見證了臘戍的城市變遷,還親歷了緬甸戰事的許多事件。首先,能否請您介紹一下臘戍市的建築特點和城市景觀?

臘戍觀察人士:臘戍的建築風格和城市景觀與周邊地區有着顯着的差異。老街的建築受漢族建築文化的深刻影響,許多宅院都建有高牆圍繞,而緬族和傣族的居家建築則相對開放,沒有那麼多圍牆。此外,老街的建築大多採用三七磚砌壘,顯得高大厚重,而緬族和傣族的建築則顯得單薄、矮小,二層樓的高度也較低。臘戍的民居之間間距狹小,街道多為狹窄巷道,標準的制式消防車難以進入。因此,緬甸軍政府為12個「保」配備了二台小型消防車。

香港《鏡報》:這似乎顯示出城市規劃上的一些問題。臘戍的建築用材和公共設施方面,是否也存在類似的局限性?

臘戍觀察人士:是的,臘戍的鋼筋混凝土建築比例明顯低於老街,許多民居採用磚木或竹木結構,尤其是緬軍營盤附近的家屬區,房屋大多是竹木結構,屬於易燃建築。城市中,除政府機關和商業核心區外,80%的居民家庭沒有自來水系統,日常生活用水依賴於家家戶戶自打的井水。現代化城市普遍具備的地下消防管道系統在臘戍並不存在,消防隊無法就地取水滅火。

香港《鏡報》:聽起來城市基礎設施確實存在較大差距。臘戍的城市規劃和公共設施還有哪些明顯問題?

臘戍觀察人士:臘戍從1948年緬甸獨立至今,城市規劃幾乎沒有取得進展。街道佈局像一個複雜的迷宮,沒有路牌或指示牌,外鄉人和遊客很容易迷路。城郊結合部還存在大片緬族人居住的「平民窟」,留下了嚴重的火災隱患。城市中缺乏停車場、垃圾集中堆放點、報亭、公共廁所等基本設施,太陽能路燈、醫療點、政務中心、銀行網點也幾乎沒有。值得一提的是,臘戍宗教建築眾多,各種寺廟、道觀、清真寺至少有上百所,成為了各民族的精神、文化和政治中心。

香港《鏡報》:臘戍的社會結構和民族關係如何?

臘戍觀察人士:臘戍的社會結構反映了多民族共存的複雜性。臘戍市的登記人口是29.5萬人。其中市區人口14.5萬人,郊區人口是15萬餘人。其中華人有9萬餘人。緬族是5萬餘人。傣族是6萬多人。其他的是景頗族(克欽族),德昂族,嘎拉(印度人,孟加拉人)與其他民族,漢族佔比近三分之一。而緬族作為過去的統治民族,他們的寺廟最多也最大,傣族的寺廟次之,克欽族則擁有自己的宏大教堂。漢人的寺廟和道觀相對規模較小。值得注意的是,漢人在臘戍內部存在明顯的派系分裂,諸如雲南會館、兩廣會館、果敢同鄉會館等組織很多。整體來看,緬族在警察、公務員和事業單位中佔據多數,屬於社會的上層,而傣族、克欽族、漢族和信仰伊斯蘭教的嘎拉人則處於不同程度的弱勢地位。

香港《鏡報》:您提到了臘戍的社會分層現象,能否具體談談當前社會狀況的變化?

臘戍觀察人士:自臘戍戰役以來,市區居民大量逃離,現有居民不足十分之一。夜晚的臘戍變成了一座鬼城,絕大多數街道漆黑一片,連住宅院落也沒有燈光。此外,社會治安也出現了問題,小偷頻繁活動,甚至有屍體得不到及時清理。吸毒人員數量較多,入夜後常聚集在觀音山等地。整個城市的社會秩序顯得非常脆弱。在臘戍最大的寺廟弄曼靈鷲山大善園寺,佔地200英畝,有17位比丘,311位沙彌,曼德勒還有10位,仰光和曼德勒共80位,現在一共391位沙彌,該學院只能供養400位沙彌。沙彌學院教師工資30萬元緬幣,包吃住。緬甸小學教師工資25萬元緬幣,還不包吃住。小沙彌60人住一間房,而教師3人住一間房。有醫務室,卻沒有醫生和護士,只有3名護工。目前有難民70餘名,每天供應兩頓,發大米,自己煮,供應簡單的醃菜,如醃豆腐,醃白萊,有時也有少量豆湯。難民最多時達1000餘人。

香港《鏡報》:聽起來當前的臘戍社會狀況相當嚴峻。您認為臘戍市面臨的最大挑戰是什麼?

臘戍觀察人士:臘戍當前面臨的最大挑戰可以歸結為四個方面:管理和秩序的恢復、經濟重建、社會結構的重組,以及對外封鎖與制裁的應對。這些問題緊密相連,任何一個方面的疏忽都可能導致整個城市的復蘇計劃崩潰。

香港《鏡報》:那麼,在戰後恢復秩序和經濟方面,臘戍面臨哪些具體困難?

臘戍觀察人士:戰後臘戍的恢復工作確實面臨諸多挑戰,首先是管理和秩序的恢復。過去的臘戍,由緬軍維持統治,他們主要依靠一支龐大的公務員隊伍和技術管理人員來維持日常運作。如今,果敢同盟軍推翻了他們的統治,但也面臨着巨大的治理真空,顯然並沒有足夠的管理人才和經驗豐富的公務員來接手和管理這麼一座大城市。這就導致了在秩序恢復上,不得不面對許多突發的問題,社會治安、基礎設施的維護、城市管理等都變得非常棘手。

臘戍的經濟問題同樣嚴峻。這座城市並不具備支撐性工業產業,主要依靠交通樞紐帶動的服務業和物資集散地形成的貿易商業。在戰後,臘戍所在的地區目前被四面封鎖,面臨着佤邦與緬軍聯合施加的經濟制裁。這不僅讓臘戍,甚至包括果敢、木邦等地區的生活物資都變得極為匱乏。臘戍曾經是一個繁忙的經濟樞紐,但現在它的物資供應鏈和貿易網路幾乎完全中斷了,整個城市的經濟活動陷入了「休克」狀態。居民的日常生活需求,比如食物、藥品、生活用品等都無法得到有效的供應,這種狀況如果持續下去,將對我們的治理和社會穩定造成極大的衝擊。

香港《鏡報》:您提到的經濟封鎖似乎影響到了各個方面,能源短缺問題似乎特別嚴重。對此您怎麼看?

臘戍觀察人士:能源短缺確實是當前最棘手的問題之一。臘戍目前處於全面停電狀態,汽油供應也極為短缺。這不僅影響了居民的日常生活,還嚴重限制了城市的恢復和重建。如果大量市民返城,果敢同盟軍甚至無法保障他們最基本的用水和電力供應。當前農貿市場上的木柴、木炭價格已經大幅上漲,資源的匱乏讓我們面臨着巨大的民生壓力。如何在如此艱難的條件下保障民眾的基本生活需求,必須要解決的首要問題。

香港《鏡報》:除了民生問題,臘戍的就業和經濟重建也是一個大難題。對此,您有什麼看法?

臘戍觀察人士:就業和經濟重建確實也是當前最需要解決的問題之一。臘戍曾經是撣邦北部的經濟中心,無論是交通樞紐還是物資貿易,都極為繁忙。然而,現在這種繁榮已經不復存在。緬軍統治時期的經濟體系已經崩潰,曾經依賴緬軍生存的企業和經濟體都已經「死亡」或「休克」。這意味着必須從頭開始,尋找新的經濟增長點和就業機會。

面對封鎖和制裁,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恢復城市的基本經濟活動,並在此基礎上逐步恢復臘戍的產業鏈。這需要臘戍從長計議,可能需要借助內部資源的整合,以及與周邊區域建立新的經濟聯繫。但這遠遠不夠,還必須在城市規劃、產業重建、社會保障等方面制定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措施,確保城市能夠穩定運行,讓民眾看到希望,才有可能吸引他們回流並積極參與到城市的重建中。

香港《鏡報》:您提到的這些挑戰確實艱巨。臘戍未來的發展方向是什麼?如何在當前困境中找到出路?

臘戍觀察人士:臘戍的未來發展必須建立在實事求是的基礎上。可能需要在封鎖與制裁中找到突破口,要通過打破封鎖,或者重新調整經濟佈局,最好能使臘戍成為地區經濟復蘇的「火車頭」。但這一切都需要在充分評估現狀的基礎上,制定切實可行的計劃。總之,臘戍的重建不僅關乎城市本身,更是敵對勢力雙方的一場決戰。只有在戰場上、經濟上都贏得勝利,臘戍才有未來,當地的人民才有希望。

香港《鏡報》:感謝您為我們分享這些深入的見解和分析。臘戍的重建之路確實充滿了挑戰,但也展現了人們對未來的希望。我們期待看到這座城市在新形勢下的重生與發展。

臘戍觀察人士:謝謝。我相信,雖然前路艱難,但我們也要相信奇跡出現,相信整個事態的峰迴路轉,真心希望臘戍的明天會更好。